贵阳两岁男孩伟伟(化名)感染艾滋事件有了进展。
8月9日,贵州省卫计委公布核查结果,认为目前没有医院输血、使用血液制品和侵入性操作的过程中感染了艾滋。
排除了性、母婴两大传播途径,伟伟的父母医院接受治疗期间感染艾滋,他们对该结果无法接受。而“没有证据”的说法显然也没打消关心大家最初的恐惧:医院用血都不是%安全吗?
艾滋病窗口期:四百万分之一的噩梦
输血和艾滋病联系在一起,贵阳并不是第一次。
年初,福建5岁女童毛毛(化名)被确认感染艾滋病,最终的调查结果显示,感染原因是她在年的心脏手术中输注了HIV抗体检测阳性献血者的血液。
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艾滋病毒?答案是三个字:窗口期。
所谓“窗口期”是指人在感染艾滋病毒后的3~6周,艾滋病毒还在繁殖过程中,量比较少,人体还没出现相应的抗体,各种检测技术也就无法检测出来。这就可能导致一个糟糕的结果:血液本身是有问题的,但因为当时没检测到病毒抗体,而被当作安全的血液使用。
毛毛因为输血感染艾滋病毒,就是因为输入了处于“窗口期”的血液。
一个尚未经历世事的孩子感染了无法治愈的艾滋病,“窗口期”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但“窗口期”是医学难题,至少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无法消除,只能尽量缩短,比如核酸检测技术已经将艾滋病毒的窗口期缩短至1周左右。
《国家血液安全报告》指出,我国血站核酸检测HBV(乙肝)、HCV(丙肝)和HIV(艾滋)的残余风险分别降低到1/10万、1/万和1/万~1/万。
诚然,核酸检测技术已经将安全风险控制在尽量下的范围,但就是这极小极小的概率,如果以某种形式发生在某个人的身上,都是%的噩梦和悲剧。
不过,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主任刘江在年接受《南方都市报》的采访时表示,经核酸检测后的血液病毒含量很低,万一发生血液传染,从治疗角度说,控制病毒复制的疗效将非常明显,如果早期发现,治疗也容易得多。
血液管理30年:回头看都是惊吓
年,英国人威廉.哈维第一次提出了血液循环理论。在此基础上,人类尝试动物输血、人输羊血、人人输血,这个过程中一些人幸运得救,当然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以致于当时的政府下令禁止输血。
直到年,人类才知道A、B、O三种血型之分,且某些血型之间不能互输。站在这个时间节点往历史深处看,早期输血简单粗暴,甚至几乎野蛮,不敢想象有多少人因为血型不合而丧命。
同样,当我们站在年看新中国成立以来的血液检测历史,这种“细思极恐”也是存在的。以检测项目来说,根据《国家血液安全报告》,我国大体经历了以下过程:
20世纪50年代,开始检测血型;
60年代增加血红蛋白和肝功能检测;
70年代增加乙肝表面抗原的检测;
年增加梅毒螺旋体抗体检测;
年增加丙肝抗体检测,并在高危人群中增加艾滋病病毒检测;
年对全部献血者进行血红蛋白、血型、丙谷转氨酶、乙肝表面抗原、丙肝抗体、艾滋病病毒、梅毒7项检测;
年,浙江、福建、广东3省开展人类嗜T淋巴细胞病毒(HTLV)监测;
年开始我国开展无偿献血,同年施行的《献血法》规定,血站对采集的血液必须进行检测,未经检测或检测不合格的,不得向医疗机构提供。
现在排查丙肝患者,往往会有一项提示:是否在年之前有输血经历。这就是因为当时丙肝病毒还不在血液筛查范围,通过这个途径患上丙肝的风险很大。
不断增加的项目大大提高了血液安全,但同时也受制于检测技术,比如前文提到的缩短艾滋病毒“窗口期”的核酸检测,我国在年底才实现血站的全覆盖。
技术在进步,风险一直在降低,但也一直存在。
血液安全:有天灾,也有人祸
如果说检测技术的局限性是人类发展过程中的不可控因素,那人为操作失误导致的问题则更让人心痛。
年1月,医院有5例患者确诊为艾滋病,其中两名孕妇。
经过调查,传染源是一名治疗者在治疗过医院外感染艾滋病病毒,而致命的是一位技术人员违反“一人一管一抛弃”操作规范,在操作中重复使用吸管,造成交叉污染,导致部分治疗者感染艾滋病毒。
这起医疗事故也掀出另一个内幕:医院为了节省成本会将一次性工具反复消毒重复使用。
年,这起事件有了最终结果,涉事医生犯医疗事故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6个月。
处罚或轻或重,但与艾滋共存的一生,只有患者自身来承担。
输血风险:普通人该如何面对?
接二连三的输血感染艾滋事件,让很多人对输血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的确,输血涉及血液,而血液传播正是艾滋病毒的三大传播途径之一,但大家不必过分恐慌。39深医院性病艾滋科副主任医师刘安时,她表示自己工作13年,没有接触过因为正规渠道输血的艾滋病患者,而且目前我国艾滋病以性传播为主,更应该警惕性接触。
当然,每个人献血、输血都不要掉以轻心:
不要为了检测选择去献血;
有高危性行为者应该主动放弃献血;
不提倡过多输血,能不输则不输,能少输则不多输;
如果情况允许,最好采取自身输血。
但说到底,输入异体血,并承担相应风险,往往是作为一个患者的不得已,建立健全相关制度,守护献血——输血的全流程安全显得更为重要:
针对献血环节,除了加强检测技术,年开始,北京等地区推行了黑名单制度,将血检阳性的献血者加入黑名单。
福建艾滋患儿事件发生后,福建省血液中心副主任赖东生接受媒体采访时则表示,政府相关部门应该加快建立经输血感染病毒的相关保险和补偿机制。
也许我们始终无法消除百万分之一的风险,但总是有办法让这个概率离我们远一些,再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