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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f03mXLrtdr - 2020/1/28 17:41:00

      
      婴啼
  有些办公室里很少办公事,就像老板或者营销部的,只不过前者指挥别人去外面办公后者被别人指挥,我在的地方不过十几平方米,除去打印机书桌电脑外所剩空间一目了然,还好大家很少同时呆在一起——除了周五的统一排版印小样之外。
  也正是如此,我几乎和老*是一个礼拜才见一次。老*并不老,也不姓*。他是专门负责娱乐版块的,此人相当八卦,不过想想是职责所在,也就不觉得讨厌了。
  他没结婚,准确地说是刚离婚,他们那个部门离婚是家常便饭,换老婆比换底片勤快,有时候搂着相机的时间比搂着女人长。
  可是我最近每次听见他接电话时,总能传出一阵阵婴儿的声音,有时候是哭声有时候却是笑声。 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用了那种小孩声音的铃声,但他却说没有,而且还奇怪地说他压根没听见。
  最有意思的是,老*似乎越来越高兴,他的运气很好,有几则大新闻都被他独家捕捉了,最夸张的一次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男明星深夜上街急着如厕,一时没找到就随意躲墙角解决了,结果这也被他拍到了,简直是神了。
  后来这男明星要告他,老*不在乎,官司打下来两人都红了,后来还成了好友,只是那明星央求老*拍拍小便也就罢了,其他事情给留点脸面,于是老*也一夜之间成为报社的台柱,报纸发行量猛增。
  一个多月来,几乎所有重大事情发生时他都在场,不过大家问起来,他都说只是运气而已。 想想他上个月还因为一篇报道失实,闯了大祸,还好社里念他资格老才抹平了过去,也可能霉运走到头了吧,所以现在一路风光。
  看着老*接过电话又火急火燎地出去了,我不禁笑了笑。
  老*出门不久,他抽屉里居然又传来了手机的声音。我只好翻出来赶快追下楼,但老*已经不见人影了,我只好自己接了电话。
  话筒里面只有一个婴儿的哭声,非常刺耳,我喂了半天,哭声却越来越大。
  我是对着听筒的,但哭声却感觉从后面,或者说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将我包围起来。
  我觉得有些不对,立即合上了电话。
  这时,自己的电话居然响了起来,居然是老*的号码,可他不是没带手机么。
   欧阳啊,和老总说下,晚点出大样,我又拍到好东西了,就这样,我不多说了。 说完,电话就挂了。
  这么说我手里的电话不是老*的。
  但那个手机显示的却正是老*家里的电话。想想现在没事,忽然有种恶作剧的感觉——难不成老*偷偷地金屋藏娇,还多了个娃娃,估计刚才是那女人打的,听着是我的声音就不敢说话了吧。
  想到这里倒也解释得通了,老*家我也认识,很久没去,干脆去拜访下,而且要在老*回家之前到,一想到到时候老*惊愕尴尬的表情我就想笑。
  周末只是例行的三校,工作不多,我招呼一下就往他家赶了。
  说话间我就到了他家,按了按门铃,毕竟要见新*嫂,我稍微提了些水果和蛋糕,可是门却不见开。 我又按了下,不过这次时间比较长,站在厚厚门外的我几乎都能听到里面的音乐声了。
  门终于开了。
  摆好例行的笑容,低着头刚想把提得手酸的食品袋子交过去,冷不丁却发现眼前一个人也没有。 但门却是开的。
  咀嚼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只好喊了句:我能进来么?喊过数句觉得有些不耐烦,心想这个老*,怎么找了个这么不懂规矩的女人。
  我原以为开门的人可能躲在门里,可当我带上门时,却依然没人。
  整个房子不大,几乎可以一目了然。但我始终感觉不到有人在,我又喊了几句,回应我的只是自己的声音。 或许新嫂子耳背吧,但那孩子不可能也睡得如此死吧?我纳闷起来,于是踮着脚走进内房。
  房间一个是空的,放着一些杂物和旧家具。另外一间只有一张单人床,那床我认识,还是我上次帮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床旁边只有一张书桌和摆放在上面的电脑。我没有看到半点关于女人或者是小孩的衣物。
  当我转身想要去厨房看看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和吞咽咀嚼食物的声音。回头一看却只发现满桌子的食物渣滓,蛋糕和水果都没了。
  即便是吃东西比赛,这也太快了,或者说,人是不可能吃那么快的。
  现在这房子只有厨房和厕所没看过了。那东西只能躲在这两个地方。
  厕所不大,里面什么也没有,厨房也只是几平米,不过灶台下有很多大柜子。 我一个个柜子打开,无非是锅碗瓢盆和暂时不用搁置起来的厨具,不过最后一个柜子旁边却散落着一些*色的犹如小米一样的蛋糕屑。
  我将手慢慢伸过去,刚想打开柜子,大门却响动起来。老*回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吃惊地望着我,他一头的汗,脸被烟熏得乌黑,手里小心地握着相机。
   这不你把手机落办公室了,我也很久没来了,所以顺便送过来,不过有人帮我开门,但进来后却什么都没看见啊。
  我故意把 啊 字拖得很长,老*脸色有些不妥。
   老*,你家里到底养了什么? 我猛地追问一句。
   没,没什么。 老*有些慌张,我看见他手里好像提了袋什么,趁他没注意我一把拉过来。  让我看看你买了些什么,中午我就不走了,在你这里混口饭, 我的 饭 字还未出口,袋子里一股腥臭便扑鼻而来,我急忙对光一看,里面居然都是血淋淋的内脏。
   不关你的事! 老*有些生气,一下把我推到大门口,还指着桌子上的垃圾骂我, 你这哪里像来做客的,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快走快走,我收拾完还要赶下午的文字稿。 接着不由分说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那天后,老*照例是一个星期来我这里拿一次小样,但不再和我说话,更不再和其他人说话,接手机的时候,婴孩哭笑声音居然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仿佛听见两个老*在说话,犹如双声道或者回声一样,不同的是一个苍老些,一个却异常稚嫩。
  老*依旧是到处抓新闻,或者说新闻到处抓他,他几乎抢了报社所有栏目的摄影记者的饭碗,每月领取丰厚的报酬。
  只不过,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原本头上还残存的几块绿洲也全面凋零了。眼圈黑黑的,皮肤也由*变得像搅拌了水泥的砂粒色。
  终于有一天,他拉住了正要出门的我。
   来,来我家好么?就晚上,我有事情告诉你。
  怪物
  下午下班后,我买了点卤菜,和老*一起回家。路上,我特意没让他坐车。
   到底怎么回事?想让我帮忙就最好别隐瞒。 我问老*,老*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最终才哽着嗓子慢慢说起来。
   我开始还以为拣到个宝贝,可是现在看来它已经紧紧粘上我了。 老*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次事后我差点丢了工作,老总和同事也压根不拿正眼瞧我,加上年纪大反应慢,跑新闻也跑不过那些年轻人了,于是天天酗酒。
  一次我酒醒后却发现一件怪事。
  我去背包掏手机,却发现有两个。都很像,我分辨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因为另外一个外壳有一点被碰掉的痕迹,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里面是个女人的哭声,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根本听不清楚,但主要意思还是明白了,她要我照顾她的孩子。
  我听得莫名其妙,就把手机挂了,可是没多久我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非常凄惨。当时是深夜,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到处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居然是在背包中。
  我把背包所有的东西都抖落出来,最后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大小的家伙,一出来就 嗖 的一下不见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老鼠,赶紧拿来本书想追赶。 房间的光线不亮,我发现那东西在高速地运动,而且还在不停地哭泣着,声音越来越大,让我心中郁闷非常,于是我大吼一声: 别嚎了!
  那家伙居然停了下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它。 这东西的整个身体是黑色的,就像涂了煤渣一样,长而尖细的耳朵高高竖起,样子犹如小孩子,但却小得多,最令我不舒服的是,它的眼睛像充血一样诡异地跳动着红色。手脚四肢如同壁虎的一样,牢牢吸附在天花板上,扭过头盯着我看。
 接下来让我更惊讶的是,我居然听见了刚才自己的那一声吼叫: 别嚎了!
  和我的声音一模一样,就如同录音机回放一般,不过仔细听还是带点稚嫩。那小家伙仿佛很高兴,不过似乎只是会这一句,接着又开始发出婴儿的哭喊声。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那电话又响了。
   你看到我孩子了么。好好喂养它,它会帮助你的,记住,别让它轻易说话,因为它说出来的都会成为现实。 说完,电话就挂了。
  为了让那个家伙闭嘴,我也没多想,随便找了点吃的——比如我吃剩下的面包或者饼干。小东西一见,马上跳了下来,趴在我手里狼吞虎咽,吃完后就不动了,仿佛睡着一样。 我猜想估计是一种有钱人的宠物吧,这年头钱多了烧包,那些贵妇人都喜欢与众不同,养些阿猫阿狗都无法满足她们了,眼前的估摸着也是一种会模仿人声的不知名动物罢了。既然这么想,我就让它睡一夜,然后明天再去找它的主人。 但我想错了。
  半夜的时候,它忽然叫了起来: 楼下有人被车撞了! 它不停地重复这句,可当时还是凌晨两点不到,我被它吵得烦躁,于是想下楼去超市买瓶啤酒,结果居然发现超市老板出来倒垃圾的时候真的被车子撞了,我稀里糊涂地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这一带的人很早就睡,他被撞断了的肋骨刺进肺部,根本喊不出来,要不是我下来,他必死无疑。
  这件事后我开始相信那女人说的话了。果然,所有还未发生的新闻它都能预先知道,我只需要拿好相机,在指定地方等待便是。下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靠着所谓的预言,一下成了社里的名记,它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毫无例外地发生,有时候,我还真怕它冷不丁说一句 我快玩完了 之类。
   而最令我不安的,它居然会长大,由一个婴孩逐渐长大了!
  老*说到这里,几乎全身都在发抖,他添了添嘴唇,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
   长大? 我奇怪地问。
   是的,它甚至开始慢慢变成一个成人,而相貌却  算了,我说不出来,你和我回家就知道了。 老*忽然加紧了脚步,我抬头望了望,已经到了那栋楼前了。
  腐肉
  开门的时候老*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打开,里面却一股子臭味。 外面的灯光还没消散,我感觉到臭味来自客厅的一个角落。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蹲在那里,不停地往嘴巴里塞些什么。
  它似乎发觉了我,猛地跳起来,像猴子北京治疗白癜风总共多少钱一样敏捷,但又如老*所说,如同壁虎一样趴在对面的墙壁上,伸出黑色的舌头,警惕地望着我。
  我惊奇地发现,除了那对长耳朵和鲜红的眼睛,这个怪物居然长得和老*一模一样。 我回头望了望老*,一时无语。老*则摇头苦笑。
  无论如何,我得走近点看看。抱着这种想法,我向前探了一步。
   你会摔倒。 那家伙居然说话了,而且俨然是老*平日惯用的强调口吻。
  还没等我反应,果然脚底一滑, 啪 地摔在地上,我顾不得揉屁股,看了看地面,没有任何东西,我居然是莫名地摔了一跤。
  墙壁上的 老* 咧开嘴笑了笑,缓慢地爬行到我身边。
  到了近处,我更觉得它嘴巴里的臭味非常浓。
   它天天要吃这些生的内脏,还最喜欢等腐烂以后再吃。 老*强忍着走过去,提起墙角被血浸透的塑料袋。
   我真的快发疯了,每天对着一个酷似自己的人。 老*一边说,忽然一只手伸进袋子,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做一样。
  我吃惊地望着,他用手拿起一片破碎的猪肝,毫不犹豫就往嘴巴里塞。我连忙大喊一声,冲过去打掉了他手里的东西,这时候老*才如梦初醒似的望着我。
   我,我到底他妈的在干什么? 老*看见满手的血污,痛苦地喊道。
   你在喂养我,你吃就等于我吃。 那家伙居然笑嘻嘻地回答。这次他没在爬行,而是跳下来,如正常人一样走到我们面前。
   你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像极了老*的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揉搓着自己的脸。
  它的脸在剧烈的老化,仿佛是在水中揉搓着的一块烂布。
  而老*的脸居然也在慢慢地变化,眼角的皱纹慢慢地延伸出来,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缓慢地割过去似的,而老*的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
   我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我就是以后的你,我所看见的听见的就是你以后看见的,听见的。 它依旧是用着老*的声音,但无比苍老。老*忽然发疯似的痛哭起来,接着又冲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他的手里提着把菜刀。
  我来不及阻止,因为菜刀明显不是砍向我,这种情况下老*的眼睛看不到一个人。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也变成红色了,和那个怪物一样。
  明天
  手起刀落,仿佛拆卸零件一样, 老* 被老*剁碎了。第一刀就砍掉古代白癜风偏方了脑袋,以后每剁一刀,那怪物都在呵呵地笑着,地上滚动的头颅却依旧说着话,犹如背诵经文。
   你杀了我,就是杀了自己。我的样子就是你以后的样子。 重复多遍后,头颅最终还是不转动了,伴随着黑色如同粉末状的东西洒遍了整个房间,那些断裂的残肢都融化掉了。我打开客厅的窗户,风灌满了这里,没多久,客厅里又恢复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事了? 老*好像得救了,虽然他看上去更老了。 可是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老*犹豫地接了,但接完后脸色更难看。 我听见手机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老*把手机递给我,我耳朵里听到的只有一句话。
   你杀了我,又杀了我儿子么? 翻来覆去的就只有这么一句。即便是隔着那么远,我也听得异常清楚。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老*不再出声,我安慰他几句,只好回去了。临走前,我不放心,拿走了他的刀,而他犹如个木头人一样,靠着墙坐着,抱着头低声哭泣。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报社,还好这时候依旧有人值班,我调出了总社以前的存档, 关于老*上次社内处分的存档。
  原来那次老*报道了一位未婚怀孕的少女,而她原本是希望借老*来向社会求救,并希望让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悔悟,但老*擅自把她的照片登了出来,并将女孩写成了富商的情妇。按照老*平日的逻辑说,既然有照片就要上照片,要不然白拍了,这样才显得真实。结果很悲惨,女孩是外地打工者,求助无门后跳楼自杀。死了人,多少闹大了,不过还好她在这个城市连个熟人都没有,老*的责任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据说那天女孩是半夜跳的楼,临死前她打了个电话给老*,不过老*根本没去接。
  而且尸检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不见了,只是在尸体双腿下面有一道延伸很远的血迹,就如同爬行过一般,而那个手机也不见了。
  女孩有照片,就是老*照的,同时还有另外一张,不过是尸检官拍的,老*的那张清秀可怜,而死去的那张也没多大变化,只是眼睛通红而已。
  我关上电脑,不知道明天老*能否还能来上班。或许,即便他还能来,也不过是个躯壳而已,*早没了。
  至于是什么时候,到底是今天,还是女孩临死的那夜,我说不上来。不过即便是娱乐记者,似乎却也在经常制造悲剧,究竟是娱乐了那些读报纸的人,还是娱乐了自己,那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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