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主业是教书
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副教授张江南,因为“今年的科研经费为零,目前未主持任何课题,近年来也没有取得科研成果,校方为此暂停了这位‘三无教授’今年的研究生招生资格。”张江南随后在个人站上贴出一篇题为“关于取消硕士生导师资格申请”的文章,一时间,这个素来低调的副教授和中国高校教师资格评定制度一起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在学生们的记忆里,只要上课铃一响,张江南老师就立刻变得“引经据典,气场十足”。每次他都会提前20分钟到教室与学生交流;如果课堂内容没有按计划讲完,他会不断向学生致歉,并承诺下次一定补上。性情温和的张江南从不点名,更没人见过他发火,但发现学生考试抄袭、作弊,他会坚决给予“挂掉”,电话哭诉、上门送礼、托关系求情全都没用。在同事眼里,张江南温和、瘦弱、“不具备任何破坏和伤害的能力”这个“从没给自己放过假”的文艺学博士,一直是学校教学工作很多的人,但他从不申请“无聊的课题”,不写“无真正学术内涵的文章”,反倒认真地办了个名为“大樗树下”的免费学术站。9年间,他也完成了两项课题,发表了几篇论文并出版了两本专著,但这些远远达不到“硕导资格评定”的标准。(6月3日《现代快报》)
我们这些年离大学校园的心理距离越来越远了,经常听人说,现在大学里教授不愿上课,学生不太爱读书了。所以想不明白老师不上课、学生不读书又能做什么?但据说做什么的人都有。去年单位搞了一阵子“重返大学”的活动,又有机会走进大学课堂听教授们讲课了。开课介绍说给我们上课的不是博导,就是院长、校长,或者是校长博导双重身份的人,名头很大的。说实话,他们讲得也真不错。机会难得,我是一堂课不落地听全了,而且有机会还想去。有门课是关于宏观经济的,前后有七八个教授上课,上最后一堂却是个副教授。看到课表我就想,结束这天先要照相拿结业证,就随便找个副教授讲讲,是凑个数的吧,因为通常情形下拿到结业证大家就作鸟兽散了。
最后一堂课讲的是“宏观决策”。没成想,胖乎乎的副教授往上一站,十分钟不到,整个教室立刻鸦雀无声。准备开溜的学员也留了下来,而且后排还有他们本校的研究生、本科生闻讯后不断挤进来听课。这课讲得是太好了!前面那些博导、校长与他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他在课间也穿插着说自己,不会搞课题,也不会写论文,只会将讲课,既然如此,自己也就只能把课讲讲好了。
后来想明白了,学校安排副教授上“压轴”这堂课,大概是有所考虑的,一定是想在学员印象中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可是,被学校用来装点门面的老师怎么还是个副教授?这大概是他“不会”做课题、写论文的缘故吧。离开学校的时间太久了,不大了解具体情况,但我以为老师课上得好,应该是最主要的衡量尺寸。除此之外,能够搞课题,做学问当然好,要求两全其美或者格外重视上课以外的因素就有些本末倒置了,就好像是不管学生学习成绩如何,反而去考察他们是不是具有组织能力,是不是经常做好事献血之类,那不是乱了吗?
从“学生的记忆中”和“同事眼里”,张江南副教授应该是一名称职的老师和一个值得尊重的同事。这样的老师,在当今大学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像他这个“脾气”的老师放在蔡元培时代的北大没准很快就会成为知名教授,从这一点来说,张老师有些生不逢时。
张江南的同事王小妮说:“在这个利益链条中,你不和谐,当然要被踢出去。”这话很值得我们深思。大学是人们聚集的地方,当然不是真空,但人们还是希望大学是学习的地方,是做学问的场所,而不能是名利场,不是蝇营狗苟追名逐利之所。
如果张老师还有书教,还能继续留在大学校园里的话,我们应该为他祝福,为他庆幸,正像他的学生所言,“他终于能静下心来做学问了。”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