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柴悦颖通讯员吴泽宇/文记者张之冰/摄
“三人行，必有脂肪肝啊。”日前，结束脂肪肝多学科联合门诊，与一同坐诊的几位心血管科、内分泌科、营养科、中医科等专家步出诊室，医院副院长、杭师大肝病与代谢研究所所长施*平教授忍不住感慨。年，杭师大附院所有健康体检者中，33%查出有脂肪肝；年共有4万人体检，35%查出脂肪肝。对比两年的体检数据，脂肪肝患病比例仍在缓慢增加。
这些脂肪肝患者都是胖子吗？
不！杭师大肝病与代谢研究所一项针对位体检者为期6年的随访显示，得脂肪肝的瘦子占比1/4，且比胖子更危险。
一企业名职工
多人查出脂肪肝
“脂肪肝已成为体检中检出率最高的疾病之一。”每年都有不少在杭单位组织到医院体检，施*平对其中一家大型集团印象深刻，“名职工里查出了多个脂肪肝。我们回访发现，医院肝病门诊看病的极少，大家都觉得脂肪肝很常见，不当回事。”
施*平提到，根据年发表的全球脂肪肝数学预测模型结果，年至年，脂肪肝发病率将达到高峰。
年-年脂肪肝发病率逐年增加趋势图
“与上世纪90年代相比，如今我国脂肪肝发病率翻了一番，可以说‘三人行，必有脂肪肝’。”许多人不知道，脂肪肝也会导致肝硬化，快则三五年就会出现严重纤维化。更重要的是，它还是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等代谢疾病的“后备*”。施*平牵头的研究组，梳理近7年至少每年检测两次脂肪肝的患者，发现相当一部分病情在进展，尤其是合并糖尿病、高血压的脂肪肝患者，肝硬化发生率更高，死亡风险更大。
“养膘”一冬，开春体检后，拿着体检报告到杭师大附院求助的脂肪肝患者也直线上升，病情都挺复杂。施*平教授数了数，最近一次门诊中，35位患者里有3位新发糖尿病，最年轻的脂肪肝患者是一位21岁的小伙，肚子圆鼓鼓，空腹血糖高达19mmol/L，近乎“爆表”。“如果按照脂肪肝每七年进展一个等级推算，他在四五十岁就会步入肝硬化阶段。”
8岁小胖墩确诊肝硬化少儿脂肪肝发病率接近15%“近几年，脂肪肝还有个趋势：复杂脂肪肝患者快速增加，患病年龄越来越小。”去年8月1日，杭师大附院专门开设儿童脂肪肝多学科联合门诊。
施*平教授
坐诊专家林艳主任医师还记得，开诊当天正逢暑假，小胖墩扎堆，她一口气接诊了三个14岁的孩子，平均体重89公斤。“这些孩子都有些共同的特点：宅，性格内向，家长也不瘦！”
脂肪肝的“魔爪”正悄悄伸向儿童。
今年发布的全国居民营养状况调查显示：6至17岁少年儿童肥胖率接近20%，10%至15%患有脂肪肝，已接近年成人脂肪肝发病水平；而6岁以下儿童的肥胖率在10%左右，5%患有脂肪肝。
“大多数患儿因为肥胖、打瞌睡，精神、体力不佳、肚子痛、医院就诊，一做肝脏B超检查，才发现患有脂肪肝，有的肝功能指标异常，已引发脂肪性肝炎。”林艳说。
在杭师大附院儿童脂肪肝多学科联合门诊中，施*平团队遇到的最小的脂肪肝患儿只有3岁，体重20多公斤，“医院体检，发现肝功能不好转来就诊。一问才知，家里老人特别宠，常给孩子喂洋快餐，觉得宝宝胖乎乎很可爱，不知孩子已严重营养失衡。”
越小的孩子患上脂肪肝，将来得高血压、糖尿病等代谢综合征的几率越大。但越早干预，坚持强有力的饮食、运动控制，逆转的可能也越大。
施*平团队曾接诊过一个8岁的小胖墩，体重90公斤，入院时已确诊重度脂肪肝，还出现了早期肝硬化。
面对心急如焚的家长，专家为男孩制定了严格的饮食控制和运动锻炼计划，并长期跟踪随访。“首先让男孩戒掉大量喝饮料的习惯，减少约1/3的饭量和高脂高糖食物，增加蛋白质、蔬菜的摄入。同时鼓励男孩打篮球、骑自行车等。父母和孩子听医嘱坚持，6年后再复查，男孩的个子长到了1米8，体重减到80公斤，肝功能基本恢复正常，肝硬化也明显逆转。”
1/4的脂肪肝患者是瘦子
瘦子得病比胖子更危险
脂肪肝是胖子的“专利”吗？施*平说，很多来就诊的脂肪肝患者，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胖。
杭师大附院体检中心对位健康体检者进行了为期6年的随访，这些体检者每年入院体检，查出脂肪肝的有人，脂肪肝患病比例达37%，这当中有多例是瘦型脂肪肝，约有15%纤维化出现明显上升。
“每周三下午，我们的脂肪肝多学科联合门诊大约要看35—40位患者，其中1/4的脂肪肝患者体重指数BMI正常，他们此前几乎没把脂肪肝当回事。”施*平提到，现在许多酷爱高糖、高碳水化合物的年轻人，外表看上去不胖，实际脂肪都堆积在内脏，肝脏首先“胖”起来。这种非肥胖型脂肪肝，比肥胖型脂肪肝更危险，他们迟早会胖起来，而且因忽视缺乏干预，今后肝硬化的风险更高。
近两年，杭师大肝病与代谢研究所重点聚焦瘦型脂肪肝患者，施*平团队发现，50岁以下体重指数正常的中青年人，大脑超微结构发生改变，出现了缺血灶。此外，脂肪肝肝癌患者也在逐年增多，以前好多年都见不着一个，现在每年能见到很多例。
6年随访研究队列中脂肪肝发病率及瘦型脂肪肝所占比
“脂肪肝患者中，15%到25%将进展为肝硬化，0.2%将恶变为肝癌。脂肪肝每七年就提升一个等级，我们发现，瘦型脂肪肝患者明显比胖型进展快。”施*平对年救治过的一位女患者印象深刻。“她60多岁，身材瘦削，因为消化道出血、大量腹水，医院抢救。当时检查提示肝硬化，我一问，原来她在30年前得过脂肪肝。”施*平推断，女患者当年没能及时干预脂肪肝，多年后肝硬化慢慢出现，造成了脂肪肝好转的假象。尽管积极治疗，但她出院一年半后，复查发现，肝硬化已进展为肝癌，着实可惜。
素菜重油一样会得脂肪肝
奶茶不要碰，油条、汉堡等能戒就戒
“瘦的人，体重正常不等于体脂正常。预测脂肪肝风险，最该量腰围，男性超过90厘米，女性超过80厘米就要当心了。”施*平说，要控制体脂，“管住嘴”很重要。
如何管住嘴？施*平的第一条建议，就是戒掉奶茶。
“中国人肥胖大多是碳水化合物摄入过多。最糟糕的是奶茶，很多店家用便宜的果糖代替，比蔗糖更容易‘养肥’肝脏，它是代谢综合征的最大杀手。糕点、饼干也一样。”
此外，别以为吃素就能让脂肪肝好转。有些患者平时不吃荤菜，只吃米饭、糕点、麦片、面条、米糊，施*平看到都会劝一句，减少碳水化合物摄入，增加优质蛋白。比如牛奶和鸡蛋，比粥饭等更能增加饱腹感，还不容易胖。“去年9月1日全民健康生活方式日，中国疾控中心等联合多部门共同发起‘减油’倡议，提倡东方饮食膳食模式，少吃红烧油炸、多吃清蒸水煮菜肴，菜品以蔬菜为主，烹饪首选色拉油。”
相比之下，仅靠“迈开腿”，几乎不可能抵消饮食热量。
“吃一根油条要走2万步，吃一个汉堡需做个仰卧起坐、慢跑6.4公里。去健身房办年卡，大多数人很难坚持3个月以上。我们做过调查，脂肪肝患者能遵医嘱进行运动的平均时间不超过4个月。”施*平团队专家这样说。
而且，脂肪肝患者一周运动少于3次，可能有害。“大多数患者心肺适应性较差，运动不当可能引起肌肉、关节损伤；短时间内运动强度过大，身体快速消耗存储的葡萄糖，还没来得及动员脂肪，由于人体同时出现饥饿感，很容易在运动后暴饮暴食，导致越减越肥。”
对话“网红”医生
——脂肪肝患者这样运动这样吃！
在杭师大代谢性疾病管理中心，有一位名叫沈歆的主治医师，是脂肪肝多学科联合门诊的专家团成员之一。她所在的科室专门开设了抖音号“分手吧，脂肪君”，为患者提供饮食、运动视频指导，如今已有粉丝14.4万人。
划船机、功率车等网红增肌法有效吗？沈歆：有氧运动须达到中等强度，还要结合力量型训练，建议每天一小时。散步只能消耗热量，无法增加肌肉，可以选择快走、划船机、功率车等，运动强度以能够开口说话，但不能唱歌为宜。力量型训练建议先从自重训练开始，比如靠墙静蹲、俯卧撑、平板支撑等，逐渐过渡至器械，如托举哑铃。瘦肚子有没有立竿见影的方法？沈歆：单纯卷腹等局部运动，无法减脂。腹型肥胖者走路常挺着肚子，腹肌控制力弱，容易加重便秘、骨盆前倾等，可以练习腹式呼吸，锻炼腹部深层腹横肌，促进胃肠蠕动，抵消部分腰椎压力。注意吸气时胸廓不动，鼓起肚子；呼气时胸廓不动，同时夹紧臀大肌，收缩腹部肌肉。只吃菜不吃饭能否快速减脂？沈歆：脂肪肝患者不能为增肌大量进食鸡蛋或蛋白粉，以免增加肝肾负担，也别为减脂盲目进行“生酮”饮食。只吃菜不吃饭，靠进食大量油脂、肉类进行快速减重的方式，不仅会加重脂肪肝，还会加速消耗体内肌肉，更容易反弹。怎样吃主食才不容易发胖？沈歆：一克油的热量是碳水化合物的两倍多，现代人蔬菜吃得少，油脂摄入过多，是患脂肪肝的极大诱因，比如肉汤，就是增肥利器。平时不要吃糖油混合物，比如猪油米饭、拌面、生煎、煎饺、手抓饼、肉包子等，最好将主食换成普通的杂粮饭、素包子、全麦面包、红薯、玉米等。吃面容易发胖，因为面多，而菜和肉只有一点点。在外吃面可以要求店家将面量减半，多加些青菜，同时少喝面汤。另外，红烧茄子、干锅花菜等能不吃就不吃。减脂期间可以吃西瓜吗？
沈歆：水果建议饭前吃，每天总量克至克，大约是一个手掌心大的苹果或橙子，如果是榴莲、菠萝蜜、山楂、人参果、百香果等含糖量高的水果，要适当减量，注意不能将水果打成汁喝。
入口甜不甜，与水果的含糖量不画等号。西瓜很甜，升糖指数高，但水分大，含糖量不高，减脂者可以吃上一两片；人参果、百香果入口不甜，但含糖量高，应该少吃。如果是脂肪肝合并糖尿病者，可选择杨桃、柚子、苹果、梨等水果，每天不超过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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