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2月1日,是第29个世界艾滋病日,
今年的主题是“携手抗艾,重在预防”。
目前,浙江省艾滋病疫情主要有两个特征:
一是,全省总体疫情继续处于低流行水平,报告艾滋病病例数虽呈上升趋势,但增速明显趋缓;
二是,性传播是主要传播途径,男男同性和异性传播同步增长,男男同性性传播继续呈高流行水平。
三是,青年人群和外来流动人群所占比例较高。
真正走近艾滋病病*感染者或者艾滋病病人,当一位倾听者,也是一种表达爱心和善意的方式。
昨天,记者和一位艾滋病*感染者面对面,从惊恐、绝望,甚至萌生自杀的念头,到坦然、平静,重新面对生活和未来,他在这大半年所经历的真实故事,可能可以帮助我们更了解这个群体。
“再睁开眼睛,好像看什么都没有了颜色”
在杭州读大四的小楚正在度过毕业季,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前途光明的小伙子——他身高1.85米,长得又帅又挺拔,课余的时候做平面模特,在学校的成绩也不错,身边朋友一大堆,他的未来应该有无限种可能。
可只有他知道,他的未来只剩下一种可能——以一个艾滋病*携带者的身份继续活着。
即将过去的年,是这位刚刚20出头的年轻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年份,就在今年4月,他被检查出来感染了艾滋病*。
小楚在高中的时候就发觉了自己的性取向和别人不一样,但他并不是一位滥情的人。
小楚的外表被很多女生们迷恋,同样也被男人喜欢着,不过他并不回答那些从不间断的邀约,直到和上一任恋人分了手。“那天心情很不好,晚上在外面拍片,很晚了,一个不算熟的朋友一直陪着我,那晚我就和他在一起了。”那是小楚唯一一次没有用安全套。
之后持续的低烧让小楚开始心烦意乱了起来,他在网上查了资料,发现这是艾滋病感染的典型症状,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了很久,他又上网找到了浙江同志爱心工作组的办公地点,这是依托于杭州市疾控中心的志愿团队,他们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在男同活跃场所分发免费安全套、做免费艾滋病检测以及宣传普及相关知识和信息。
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做艾滋病检测?
“我怕面对结果的时候我会接受不了,这里至少有人会帮助我。”那天他把自己捂得很厚实,戴着厚厚的帽子以及口罩,他觉得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全一些。
检测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采样棒沾取牙龈的渗出液,由于这些液体的抗体含量和血清是相等,因此,检测的准确性也和快速血液检测相似,20分钟后,结果出来了——阳性。
即便已经做了很多次的心理准备,但看到结果,小楚还是当场昏了过去。
工作人员掐他的人中、泼冷水,忙活了好一阵子,小楚才慢慢苏醒了过来,“再睁开眼睛,好像看什么都没有了颜色。”
小楚感觉有一股气在胸口憋着,好不容易把气理顺了,他才冒出来一句话:“我要自杀。”
工作组的组长王龙劝他,艾滋病和高血压、高血糖,乙肝一样,都是慢性病,虽然很难治好,但是积极治疗的话,还是能够维持很好的生活质量。
现在,国家为艾滋病患者提供免费的抗病*治疗,每天服药的话,很多人体内的病*抑制率会很高,“甚至血液中都查不出病*了,传染率也降低很多。”王龙苦口婆心地劝说,暂时打消了小楚的自杀念头。
“只好让自己忙起来,这样脑子就没时间去思考了”
小楚回到了学校,他想找那天的一夜情对象,但怎么也联系不上了。“恨他,也不恨他,恨自己,也不恨自己。”天秤座的纠结心态显露无疑,他不恨对方,是因为那个人也是一位携带者,同病相怜让他恨不起来;恨自己,是因为没有做好防护,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
未来该怎么办?
那几天里,小楚的脑海里总是要冒出这个问题,“只好让自己忙起来,这样脑子就没时间去思考了。”
他开始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然后晨跑、晨读,用学习和锻炼填充每一天的时间;他开始每天给爸妈打电话,一次电话就要打半个多小时,从他们每天吃什么菜开始问起,直到爸妈都有些不耐烦了,才挂掉电话。
“虽然每天都很忙碌,但到了睡觉的时候,还是会想以后的事情,做梦的时候也在想。”好几次小楚都是摸着湿湿的枕巾在深夜惊醒。
这件事小楚谁都不敢告诉,“最不敢和爸妈说,否则就是把我的痛苦转接到他们身上了。”
“至少我不会很快死掉,我还有好多年能活着”
死,又成了他的选择。
“我把所有钱寄给老爸了。”他把自己的QQ签名改成了这句话。
而王龙就是从这里察觉出了问题,“他在杭州举目无亲,又是一名学生,我赶紧联系他,请他晚上过来吃饭。”
在饭桌上,王龙特地请来了工作组里的志愿者,他们和小楚一样,也感染了艾滋病*,“活生生的例子,远比我们的开导更有作用。”
小楚的未来还是有无限种可能的,王龙很有耐心地帮小楚分析,很多得了艾滋病的人都活了20年以上了,现在都好好的,只要认真治疗,完全可以存活很久。
在餐桌上一直听着故事没有说话的小楚,终于被一点点打消了顾虑,“至少我不会很快死掉,我还有好多年能活着。”
“我想吃糖醋排骨。”这是小楚在饭桌上说的第一句话,王龙赶紧为他点了这道菜,一桌人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成为志愿者中的一员帮助更多的人”
接下来的生活,小楚开始尝试着像过去那样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他每两个月就要到疾控中心领取治疗艾滋病的药,一次领三瓶,每天一次性吃三粒,够他吃两个月。
而他也加入了爱心工作组,成为了志愿者中的一员,了解了越来越多的专业知识,现在他对体内的艾滋病*,已经能泰然处之了。
他有些羞涩地说,自己有了新恋人,“一开始,我就对他说了我的情况”,对方并没有因为这事离开他,而小楚一直在稳定服药,体内的病*水平一直维持在很低的状态,对方并没有感染,这让小楚对于和病*打持久战的信心更强了。
对于小楚来说,他已经想清楚了未来。
研究生、公务员的道路,都向他关闭了大门,小楚查过资料,在研究生入学体检以及大一些的企业入职体检中,血检项目里都会检查出艾滋病的携带情况,“我们应该会去北京。”小楚说,“成为志愿组织当中的一员,帮助更多的人,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艾滋病是人类共同的敌人。就在不久前,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发布报告称,全球约万艾滋病病*感染者接受了抗逆转录病*药物治疗,获得这一“救命疗法”的患者人数较五年前翻了一番。而在中国,艾滋病防治工作也在不断“提速”,不仅基本阻断了经输血传播的路径,还有效控制了经注射吸*和母婴传播,病死率明显降低。药物技术的创新,防治网络的完善,让人们看到抗击艾滋病的胜利曙光。
尽管形势向好,防艾抗艾依然容不得半点懈怠。迄今为止,我们仍没有可以根治艾滋病的特效药物,也没有可以用于预防的有效疫苗,艾滋病流行形势依然严峻。据统计,截至年底,我国每1万人中就有6人“染艾”,而且仍有32.1%的感染者未被发现。有人警告,如果把抗艾形容为一个瓶子,那么现在这个瓶子只装了半瓶水,还有一半没有装满。
要想把剩下的半个瓶子装满,不仅有赖于医学的进步,更需要人心的成长。前些年,有一部以艾滋病为主题的电影《最爱》,影片中得了“热病”的男主人公想帮路人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却把对方吓得落荒而逃。路人的举动,形象地描绘出横亘在人们心中的那堵“隔离之墙”。曾有人问艾滋病感染者,最怕的是什么?他们的回答是身份暴露,原因在于“怕被歧视”。这些年来,尽管反对歧视艾滋病患者的声音从未减弱,但在现实生活中,“异样的打量”并未离我们远去,许多患者依然生活在歧视的“目光之城”中。
艾滋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的无知和冷漠。医学理论和实践早就证实,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只有三种,与艾滋病患者握手拥抱、语言交谈、一起吃饭等日常行为,都不会感染艾滋病。更何况,艾滋病本来就与职业、身份、文化程度没有任何关系。正如一位志愿者所言,“他们和我们一样,就是生病了”。抛开成见,走近他们,更会发现,他们身上同样有着独特的光芒和生命的尊严。
艾滋病*是我们的敌人,但是艾滋病人是我们的朋友。“‘艾’与被爱,连着一条红丝带”。在某种意义上,给予艾滋病患者基本的尊重、理解和包容,恰恰能够激发他们对抗病魔的信心、鼓起生命的风帆。
本文来源:钱江晚报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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